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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你玩的这是老掉牙的把戏了。别扭曲我的话,好吗?你想要问我,就问吧。拜托。但别扭曲我的话。”

“那不是自杀,托比。”史迈利说,仍没看他一眼,“那绝对不是自杀。我看过尸体,相信我。也不是嫉妒的丈夫下的手——更别提杀他的凶器是莫斯科中央的谋杀武器。我们以前怎么说来着,那些手枪之类的,‘无人性的凶手’,对不对?没错,就是莫斯科用的凶器。一个无人性的凶手。”

史迈利再次陷入沉思,但这一次——尽管已太迟——托比已经聪明地静默以待。

“你知道,托比,瓦拉狄米尔打电话到圆场时,要求找麦斯。换句话说,就是我,不是他的邮差——你。没找赫克特。他要求找他的主教,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就是我。违反所有的仪节,违反所有的训练,违反所有的程序。前所未有。我当然不在那里,所以他们给了他一个替代品,一个叫莫斯汀的傻小子。这无关紧要,因为反正他们也没见着面。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为什么不找赫克特?”

“乔治,我是说真的。你真的是捕风捉影!我应该知道他为什么不找我吗?我们要开始为别人的疏忽负责任了,突然之间?这算什么?”

“你和他有过争执吗?为了什么事?”

“我干吗和瓦拉狄米尔起争执?他很戏剧化,乔治。他们都是这样,那些老家伙,退休之后。”托比停顿了一下,仿佛暗示史迈利自己也难逃这些缺点。“他们觉得无聊,他们怀念行动,他们想要出击,所以他们就编出了一些米老鼠的故事。”

“但他们并没有全被射杀,是不是,托比?这就是令人忧心的地方,而你知道原因和结果。有一天,托比和瓦拉狄米尔起了争执,接着,瓦拉狄米尔就被人用一把苏联枪给杀了。用警方的术语说,这是一连串令人不安的事件。用我们的术语来说其实也是一样。”

“乔治,你疯了吗?什么该死的争执啊?我告诉你,我这一辈子,从来没和老头子有过争执。”

“米凯尔说你有。”

“米凯尔?你去找米凯尔谈?”

“据米凯尔说,老头子对你有许多怨气。‘赫克特不好。’瓦拉狄米尔不停告诉他。他是完全引述瓦拉狄米尔的话。‘赫克特不好。’米凯尔觉得很惊讶。瓦拉狄米尔一向把你看得很重。米凯尔想不出来你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才造成这么重大的情感变化。‘赫克特不好。’为什么你不好,托比?发生了什么事,让瓦拉狄米尔这么气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会让警方知道,你了解。为了我们所有人的缘故。”

但是,托比·伊斯特哈斯身上实务情报员的性格,此刻已全然苏醒,他知道,审问从来不会赢,只会输。

“乔治,这实在是无稽之谈。”他以怜悯而非伤害的语调说,“我的意思是,很显然你是在愚弄我。知道吗?就因为有些老人在空中筑城堡,所以你就要去找警察?这是拉康雇请你的原因吗?这就是你正在收拾的善后吗,乔治?”

这一次,漫长的静默似乎让史迈利下定了一些决心,当他再度开口时,仿佛他的时间已所剩不多了。他的声调很轻快,甚至有些不耐烦。

“瓦拉狄米尔来找你。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就在最近几个星期。你见到他,或和他通过电话——电话亭对电话亭,无论用的是什么技巧。他要求你为他做一些事,你拒绝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星期五晚上打电话到圆场时,要找麦斯的原因。他已经得到赫克特的答案,就是不。这就是‘赫克特不好’的原因。你拒绝了他。”

这一次,托比没试图打断史迈利的话。

“如果情况如同我所说,你现在一定很害怕。”史迈利继续说,故意不看托比外套口袋隆起的一块。“你对谁杀了瓦拉狄米尔,有充分的了解,所以认为他们也可能会杀你。你甚至会想,我可能不是正当的天使。”他等待着,但托比并没反抗。他的声调变软。“你记得我们在沙拉特的时候怎么说的,托比。恐惧是没有解药的情报?我们如何尊重恐惧?好,我尊重你的恐惧,托比。我想要多了解一点。你的恐惧从何而来。我是否应该一起分担。就是这样。”

托比·伊斯特哈斯小小的手掌仍在门上,平抚着镶板,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史迈利,但镇静的神态无丝毫减损。他甚至透过目光的深度与质疑,试图告诉史迈利,他现在关注的不是自己,而是史迈利。接着,他将热切的态度化为行动,向前踏进一步,又一步,到房间中央,但带着些尝试的意味,仿佛是到医院探视生病的朋友。直到此刻,神态宛如探病的他,才以一个极度深刻的问题,响应史迈利的控诉。而这个问题,巧合的是,也正是过去两天以来,史迈利不断深入思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