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着日本漆的匣子案(第6/8页)

“可是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儿不对了?”

“先生,我什么都没做!真的,我什么都没做。至少我做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刚才,我只是把手放在那只刷着黑色漆的匣子上了,那是他的——我根本就没有打开,我只是把手在上面放了一下,这时候他就进来了,然后就是你看见的那样了。我丢了我的差事,说实话,现在我还有些高兴呢,因为我也不敢保证以后会不会再碰那玩意儿。”

说了半天,还是为了那只刷了黑色日本漆的匣子,那才是东家突然发火的根本原因——就是那只匣子,我的东家从来都不允许那只匣子离开他片刻。那么那只匣子和整件事儿有什么联系,那只匣子和我无意中听到的那个女人的声音,以及那个神秘女人秘密访问塔楼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呢?当天,约翰·波尔拉莫尔爵士盛怒未息,目光始终炯炯有神,他的怒火为此持续了好几天,而那个倒霉的女清洁工布朗夫人,自动地从我们这些服务人员的名单和队伍里消失了,索普庄园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的身影。

现在,我想告诉你们,我最终还是找到了一个独特的机会,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契机,我才解开了自己心中所有的疑团,同时我才可以说,我真正地了解了我的东家,也就是我的主人约翰爵士的秘密。下面我要给大家讲的这个故事,你们听完之后,也许会觉得还有少许疑虑挥之不去,也许会觉得我的好奇心也实在是太容易满足了,也许会认为我的好奇心要盖过了我这个人的人品,会认为我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甚至做了一些下作的类似间谍才干得出来的龌龊事儿。如果你一定要这样想,那么我也无话可说,我只能向你们保证,不管听上去这件事儿有多么的难以置信,多么得令人匪夷所思,反正我是按照事情的本来面目原原本本地向你们叙述的。

这个故事结局的第一个阶段是这样展开的,首先事情起因于塔楼的那个神秘小房间,也就是约翰爵士的书房,那里不能再待人了,更不能住人了。房间里支撑天花板的橡木房梁被虫子蛀空了,结果有一天房梁塌了下来,幸亏没有砸到什么人。经过漫长岁月的侵蚀,一天早上,突然房梁噼啪作响垮了下来,随着房梁的倒下,还带动了一些石膏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幸运的是,约翰爵士当时不在书房里。他的宝贝匣子从废墟中的各种残骸里给抢救了出来,被立刻送到了他的图书室,自此以后,这个宝贝匣子就被约翰爵士锁到了他的写字台柜子里。约翰爵士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去修缮原来的书房,所以我也没有得到任何机会去查证书房里面是否有暗道通往庄园外面,不过,这种猜测始终萦绕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至于说到那位神秘的女士,要不是有一天晚上,我听到理查兹先生问斯蒂文斯夫人那个神秘女人是谁,我还以为书房里的变故会让神秘女人对索普庄园的来访告一段落了呢,原来,理查兹偷听到了那个神秘女人在图书室里与约翰爵士的对话,所以才会有此一问。很遗憾,我没听到斯蒂文斯夫人是怎么回答他的,但是我看得出这不是她第一次硬着头皮回答理查兹的提问了,或者说,这不是她第一次回避同样的问题了。

“克勒默尔,你听到那个声音了吗?”理查兹说道。

我承认我听到过。

“那么你怎么想这件事儿?”

我晃了晃我的肩膀,接着评论道,我说这不关我的事儿。

“哎呀,你快说嘛,其实你和我们所有人都很好奇,不是吗?那到底是不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绝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从哪个屋子里听到的?”

“就是从塔楼那间书房里听到的,在房梁垮塌之前听到的。”

“我是从图书室里听到的,我直到昨晚才听到。我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就在我经过图书室门口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哭,我还听到有人在祈祷,我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那听起来确实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是女人的声音,还可能是什么声音?”

理查兹目光严肃地瞪着我。

“我们所处的天地宇宙之间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啊,”他说道。“如果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么她又是怎么进去的呢?”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还有什么其他解释的话——对于十九世纪末的人来说,对于一个有着实际经验的人来说,那样的对话就显得十分荒唐可笑了。”理查兹说完这番话就自顾自转身走了,但是我感觉他话中有话,他一定还有什么话藏在肚子里没有说出来。对于历史上曾经发生过鬼故事的索普庄园来说,很显然,一个新的鬼故事正在我们眼前形成,并且就要添加到过去已有的鬼故事集子里去了。看来这次的鬼故事将要长久流传下去了,几乎到了永世流传的程度了,不过,幸好我对这件看似神秘的事儿获得了一种新的解释,谁也没有料到,最后,竟然是我对于那个神秘女人的存在做出了科学的诠释和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