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无一失的杀手 (第6/9页)

“同样,我也没法知道,”桑德森说,“我最终还是能够找到一个勇夫的。无非是一个合同变成两个合同,可我有的是钱。我不喜欢被人蒙骗。这是原则,你应该懂。”

在好长一段时间里,两个人一直对视着。桑德森觉得自己的话也许说得有点过头。过了一会儿,休斯绽露出笑容,这次笑得很灿烂,说明他真心欣赏这话。他把五百英镑的整张纸币和另五百的半张纸币都拢到自己面前。

“我会把你要的名字告诉你,”他说,“并定下会合地点。你见过他并同意交易之后,再把另一半钱寄给我,外加两百英镑的费用。邮件留局待领,伯爵宫邮局,收信人写哈格里夫斯。要寄普通邮件,不用挂号,但封口要严实。如果会合后一周内不给我寄钱,我的伙伴就会认为你是骗子,他就会中止合同。怎么样?”

桑德森点点头。“我什么时候可以得到那个名字?”

“一周以后,”休斯说,“我到哪里找你?”

“你不用找我,”桑德森说,“我会找你的。”

休斯并没有不高兴,他说:“打电话到今晚我去的那个酒吧。晚上十点钟。”

一星期后,桑德森按约定的时间打电话过去。酒吧服务员接了电话,然后换休斯来接听。

“巴黎米奥利大街有一家咖啡馆,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聚会,”他说,“下周一中午去那里。那人会认出你。拿上一份当天的《费加罗报》,把大标题冲外,他就知道你是约翰逊。之后,就看你的了。如果你周一没去,他在周二和周三中午还会在那里。再不去,事情就吹了。你要带上现金。”

“多少?”桑德森问道。

“保险起见,五千英镑左右吧。”

“我怎么知道我不会直接被抢了呢?”

“你不知道,”那声音说,“但他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酒吧什么地方藏了一个保镖。”线路上一声咔嚓,听筒里传来一阵滴滴声。

星期一中午十二点零五分,在米奥利大街的那间酒吧,桑德森背对着墙壁在看《费加罗报》的最后一版,这时,他面前的椅子被拉开,一个男人坐了下来。这人之前就在酒吧里,跟一帮人在聊天。

“约翰逊先生?”

桑德森放下报纸,折起来搁在一边。这人高高瘦瘦,黑头发黑眼睛,下巴往外突出,是个科西嘉人。两个人交谈了半小时。科西嘉人只说名叫卡尔维,实际上这是他出生的那个镇的名字。二十分钟后,桑德森把两张照片递过去。其中一张是一个男人的面部照片,背面写着:阿尔奇・萨默斯少校,西班牙阿利坎特市翁达拉镇普拉亚卡尔德拉的圣克里斯平别墅;另一张照片上是一栋白色的小别墅,配着鲜黄色的百叶窗。科西嘉人缓慢地点点头。

“必须在下午三点到四点间动手。”

科西嘉人点点头。“没问题。”他说。

他们又在价钱的问题上交谈了十分钟,桑德森递过去五叠纸币,每叠五百英镑。国外的工作是很贵的,科西嘉人解释说,西班牙的警察对某些游客很不客气。最后,桑德森起身准备离开。

“要多长时间?”他问道。

科西嘉人抬起头来,耸耸肩。“一星期,两星期,也许三星期。”

“事情干完我要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你明白吗?”

“那你得给我联系方式。”杀手说。英国人在一张纸条上写下一个号码。

“一周后开始的三周时间内,你在上午七点半到八点之间打伦敦的这个号码。别想去追查这个号码,也别把事情搞砸。”

科西嘉人淡淡一笑。“我不会搞砸的,因为我还想要另一半报酬。”

“还有最后的一件事,”客户说,“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不能有任何可能追查到我身上的蛛丝马迹。要把这事弄得像是入室抢劫的人出了差错。”

科西嘉人还在微笑。“你要考虑你的名声,约翰逊先生。可我要考虑的是我的生命,或者是会不会在托利多监狱里至少蹲上三十年。放心吧,不留痕迹,万无一失。”

英国人走后,卡尔维也离开了咖啡馆。他检查了身后是否有人跟踪,之后在市中心另一家咖啡馆的露台上逗留了两个小时。他在七月初的阳光下陷入沉思,思考着这件工作。合同内容本身并不麻烦,直接射杀一个毫无警惕的人。问题是怎样把枪械安全地带进西班牙。他可以带枪从巴黎坐火车到巴塞罗那,在海关那里碰运气,但如果他被抓住了,就得面对西班牙警方,而不是法国警察,西班牙人对职业枪手有些老派的看法。飞机也不行——由于国际恐怖分子活动猖獗,从巴黎南郊奥利机场起飞的每一个航班,都会进行严格的武器搜查。他在西班牙有几个熟人,是以前他在法国秘密军组织的同事——这些人现在住在阿利坎特和巴伦西亚之间的海岸边,不会回法国来冒险——他认为或许可以从他们中的某个人那里借一支枪。但他决定还是不去惊动他们,因为背井离乡的这帮人无所事事,说不定就随口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