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6/7页)

“您真友善。”她不着边际地说,“我没真正犯过罪。”过了一会儿她又说,“所以他们不能起诉我,对吗?”

“我亲爱的塞尔小姐,您实际上已经犯了书里所罗列的所有罪行了。其中罪行最严重的一条便是浪费这个国家那些工作过度的警员的时间。”

“但这并非犯罪,对吧?警察的职责不就是这样吗?我不是说,警察的职责就是浪费自己的时间,而是说确保没什么可疑的事情要发生。还没有一条法律是用来惩罚一个恶作剧的人,对吧?”

“但有一条叫‘扰乱治安’罪。很多行为都可以归咎为‘扰乱治安’罪,这难道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吗?”

“那当一个人扰乱治安的时候,会有什么事发生?”

“得接受训诫和罚款。”

“罚款!”

“往往是一个很不合理的数字。”

“然后我就不用蹲监狱了?”

“如果您没做一些尚不为我所知的事,那就不用。我就不会把您抓进去,斯特拉斯佩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哦,没有。”她说道,“没有,您已经知道所有关于我的事了。说到这个,您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我们的警察都很出色。您没听说过吗?”

“当您来这确认我虹膜里那个棕色的斑点之前,您一定很确信您已经掌握了我所有的资料了。”

“是的。你们国家的警察也很出色。他们把您在康涅狄格州乔伯灵市的出生情况找了出来。报告上写着杜菲先生和太太带着他们的小孩从乔伯灵市迁往南方,那个婴儿是个女婴。在这之后,如果我没有发现棕色的斑点,我会被吓死的。”

“所以您就找上我了。”他注意到她的手已经停止颤抖了,也很高兴,因为她现在能够放松了。“您现在要把我带走吗?”

“刚好相反,我要跟您道别。”

“道别?您用不着跟一个您不认识的人道别。”

“说到我们的相识,正如他们所说,我比您更有优势。您可能对我一无所知——或者说几乎是一无所知——但是在过去的十四天里,您一直萦绕在我的头脑里,现在我很高兴,终于能摆脱您了。”

“所以您不准备把我带回警察局之类的地方?”

“不,除非您企图逃离这个国家。在这种情况下,一个警察就会毫无疑问地出现在您眼前,扭住您的胳膊将您拘留。”

“哦,我不打算逃走。我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很抱歉。我是说,给你们带来的麻烦——我猜——我已经造成了一些不幸的事。”

“是的。我觉得不幸是一个很贴切的词。”

“我最为愧疚的,是莉兹所遭遇的一切。”

“那次在天鹅酒吧的争吵是您恶意无故挑起的对吧?”

“是的,是的。这不可饶恕。但是他很生气,他很自以为是,他很不自知地自以为是。他每件事都那么顺风顺水。”她看到他脸上不满的表情,接着辩争道,“是的,包括玛格丽特的死!他就这么走开了,投入莉兹的怀抱。他从来都不知道孤苦的滋味。或者恐惧,或者绝望,以及生活的磨难。他一直都相信,那些无法挽救的事情是不会在他身上发生的。就算他的‘玛格丽特’死了,他还有个‘莉兹’。我想要他受些磨难,让他深陷一些麻烦中,脱不开身。我想要让他陷入麻烦,您不能说我是错的!他就不会再这么自大了。不是吗?难道不是吗?”

“不会了,我猜应该不会了。确实,我很确定他不会了。”

“我很抱歉,莉兹受到了伤害。如果事情不能挽回,我可以去坐牢。但是,我帮她把沃尔特变得更好。您知道的,她真的爱上了那个可怜的自大的坏蛋。嗯,我已经将他变得更好了。如果他从现在起没有焕然一新,我反而会大吃一惊。”

“如果我再不走的话,那您就会向我证明,您不是个扰乱治安者,而是一个社会公众的救赎者。”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我就坐着等吗?”

“毫无疑问,警方会给您送来庄严的传票,召您出席地方法院。顺便问一下,您有律师吗?”

“是的,我有一位律师,他是一个老头,有一个很滑稽的小办公室,在我要回我的信件之前那些信件都放在他那里保存着。他的名字叫宾·帕里或者帕里·宾,但事实上我觉得两个都不是他的真名。”

“那您最好马上去找他,告诉他你所做的一切。”

“所有?”

“跟案件有关的。您可以省去在天鹅酒吧吵架的那些事,或者其他您觉得很丢脸的事。”他注意到她对此反应很大,“但是不要省去太多。律师想要知道的那些,他们跟警察一样,不会容易受惊吓。”

“我吓到您了吗,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