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1975~1977年 7(第2/3页)

早些时候,莉莲曾向西莉亚吐露,朱丽叶才20岁,年纪轻轻的,刚上两年大学就辍学结婚,她有点儿担心。但在举行婚礼那天,山姆和莉莲看起来喜气洋洋,非常高兴,原先那种担心显然已搁置一边——西莉亚寻思,这颇有理由。看着这对既聪明能干又谦虚真诚的新婚夫妇,西莉亚感觉很好,相信他们的婚姻一定会美满。

这年5月,《美洲的麻醉药问题》一书问世。西莉亚对该书特别感兴趣。这是一本吸引了广泛读者的书。它列举了好多事例,指出美国和其他国家的制药公司的可耻行径:在拉丁美洲销售处方药时,故意不标出有害的副作用——发达国家有法律规定必须标出此种警告。书中描述的实例,都是西莉亚过去在国外进行销售工作时亲自观察到的,而且她还在菲尔丁–罗斯医药公司就此提过意见。

该书与其他同类书的不同之处在于,作者对制药业不做例行的刻薄攻击,而是以学者的立场来深入探讨问题。作者米尔顿·西尔弗曼博士是药物学家,为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教授。他不久前还在国会的一个委员会上向恭听者做过证。在西莉亚看来,该书的出版是又一次警告:制药业不仅应履行法律上的义务,还应履行道德上的义务。

这书她买了六七本,分送给公司的领导,他们的反应同她估计的一样,其中有代表性的是山姆的看法,他潦草地写了一个便条:

我基本上同意西尔弗曼和你的观点。但要做出改变必须经各方面一致同意。在所有各方相互竞争的行业中,没有一个公司敢让自己处于不利地位,尤其是在我们财务状况正处于脆弱的时刻。

在西莉亚看来,山姆的论点只是貌似有理,可她不想再争辩,知道争也争不赢。

意外的倒是文森特·洛德的反应。他的回复措辞温和。

书收到,谢谢。我赞成做出改变,但估计我们的头儿会暴跳如雷,大声反对。要等到枪口对着脑袋,他们才会转过弯来。继续提意见吧。要是我能做什么,我会帮忙的。

西莉亚想,近来研究部主任似乎越来越温和了。她记得13年前送过他《女性的奥秘》一书,他将书退回时草率无礼地说那是“胡扯的东西”。她纳闷,难道这是因为洛德认定她在公司里的地位已经够高,可以作为同盟者而为他所用?

4月,丽莎给家里打来电话,激动地说她秋天就要去加州了,因为斯坦福大学已接纳她入学。接着在6月,丽莎从艾玛·威拉德女校毕业。露天举行的毕业典礼很隆重,安德鲁、西莉亚和布鲁斯都出席了。那天,全家人在奥尔巴尼进晚餐时,安德鲁评论说:“今天是一个大喜的日子,但就全世界来说,我预言今年将很沉闷。”

转眼间,乌干达首都恩德培机场发生的事证明他的预言错了:一群恐怖分子,在态度反复无常的乌干达总统伊迪·阿明的支持下,在机场劫持了一百多名人质,随后以色列的空降突击队大胆袭击了机场,改变了局面。在西方世界听到这个鼓舞人心的好消息,正为之欢呼雀跃的时候,以色列人解放了人质,把他们用飞机送回到安全的地方。

然后,沉闷的日子确实回来了,安德鲁很快就指出了这点。在纽约举行的民主党全国大会上,佐治亚州出了一个曾经默默无闻的民权派人物。他在很大程度上依靠了他是“再生的”南方浸礼会教徒这点而得到了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的提名。

尽管美国公众先是对尼克松,后来又对福特不再抱有期望,但一个新来者要想获胜似乎也不大可能。在菲尔丁–罗斯的自助餐厅里,西莉亚听到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谁能想象这世界的最高职位会被一个自称吉米的人占去?”

但在莫里斯敦的总公司,谁也无暇去考虑政治。人们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将投产的使人振奋的新药蒙太尼上面了。

约两年前,西莉亚曾对山姆表示过她对蒙太尼的疑虑和不安,不过经山姆的劝导,她已同意不抱成见地去阅读有关的研究和试验资料。

这段时间里整理出的关于该药大量材料,西莉亚多数已看过,看后她越发认为山姆是对的:近15年来药物科学进展惊人,不能因许久以前有一种药对孕妇有害,就不让她们用有益的药。同样重要的是,对蒙太尼的试验——先是在法国,接着在丹麦、英国、西班牙、澳大利亚,而今又在美国——显然已尽了人之所能,做到了最仔细周到的地步。因此,根据这些已证实的结果和她自己阅读后的体会,西莉亚对蒙太尼,不仅相信它安全可靠,而且对它的效用和商业上的前景都抱有很大希望。